图1和2为在二级市场Ⅱ就业成本收益分析图,在二级市场Ⅱ就业的收益(预期收益)随时间推移,越来越低,而在上一个模型中知,预期收益是农民工选择外出打工与否的最重要参考指标,所以外出打工人数与预期收益成正比,收益曲线下降意味着农民工人数的减少。而在二级市场Ⅰ中则不同,由图3和4,水平的成本曲线以及倾斜向上的收益曲线导致预期收益不断升高,吸引着更多的农民外出打工。
对农民工劳动力市场分割模型的修正:
首先,考虑到由于无法拥有当地户口,珠三角的民工无法得到相应的社会保障,工资拖欠问题严重,将图1中的农民工收益线改为向下倾斜。一方面,拖欠的工资对农民工生活造成了直接影响,另一方面拖欠的工资最终因为折现等原因其实际价值大打折扣。相比而言,长三角地区打工的民工能够取得当地户口,不但能获得相关权利保障,同时还能享受城市福利,其收益曲线向上倾斜程度加大。
其次,2002年,国家开始重点关注“三农”问题,大力发展农村经济,增加农民收入,出台了减免农业税、提高农产品价格等一系列发展“新农村经济”的政策措施。劳务输出大省湖南省的统计局资料显示,长沙市2003到2005年,农民年人均实际收入连续三年提高11.5%。农民从事农业生产的收益逐年增加,即意味着放弃土地收益选择打工的机会成本上升,因此图1和图3中的农民成本曲线应该改为斜向上升。
最后,Sawyer分析了歧视对劳动力市场分割的影响,他认为,有些人长期从事较差的工作,并不是因为人力资本量不足,而是由歧视所致(Sawyer,1989)。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随着全国大规模城市职工下岗,城市居民将矛头指向了进城打工的农民工,认为是他们抢走了自己的工作;而很多城市居民认为民工似乎就该是低人一等,使得农民工不但要忍受从事脏、累、险活的生理痛苦,还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因此在二级市场Ⅱ工作的农民工不但无法取得当地户口,还得不到本地社会的认同,随着时间推移,产生了不断增加的心理成本,并使得图1中的成本曲线向上倾斜程度增大。而在二级市场Ⅰ中工作的农民工,当取得当地户口后,一方面可以享受到城市福利,另一方面也获得了社会认同感,故其成本曲线的倾斜程度较二级市场Ⅱ要缓和得多。
修正之后,可以看出,在二级市场Ⅱ中就业的农民工预期收益进一步降低,而在考虑福利增加等因素后,二级市场Ⅰ中就业的农民工预期收益有所上升。因此,前几年农民工打工预期收益较高,所以出现了全国范围的“民工潮”,但随着时间推移,珠三角地区(二级市场Ⅱ)打工预期收益的不断降低,导致民工数量不断减少,而企业用工数量水平并未降低,故出现了“民工荒”;而长三角地区(二级市场Ⅰ)工资不断上升,加入当地户籍较为容易,享受人身权利保障社会福利及以及的心理成本较小,故没有出现严重的“民工荒”。
结论
通过上述几章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第一,珠三角地区大规模的“民工荒”和农村地区大量的剩余劳动力未能转移之间看似存在矛盾,对于这一“悖论”,我们认为最合理的解释是由城乡劳动力市场制度性分割造成的,制度壁垒形成了转移困难的无形障碍和关卡。农民工基本权利得不到保障、生活条件艰苦,以及由于地方保护主义、政府部门监管力度不够致使民工申述无门,导致的经济和人身的双重歧视,所有这些问题都对农民工造成了极大的心理成本,在劳动力转移问题上设置了巨大的阻拦,从而大大降低了农民进城打工的意愿。
第二,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的大规模的“民工潮”是农民工打工高预期收益的结果,而2004年开始的“民工荒”也正是农民工打工低预期收益所造成的,属于劳动力转移的合理现象,因此不会是长期经济现象,只要适当调整制度政策,或者适当提高工资率,增加农民工打工预期收益,那么“民工荒”问题将能够得到解决。从实际情况来看,2005年下半年开始,“民工荒”问题已经大幅度好转。
第三,由于历史原因遗留的制度问题造成了我国劳动力分配的低效率及不合理。大量的农民工因为制度原因得不到转移,不但造成了人力资源的浪费,也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故需要改革户籍管理制度,打破束缚劳动力合理流动的各种身份等级制,促进劳动力跨地区、跨行业、跨所有制的充分流动。
第三,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完善健全的社会保障体系不是传统体制下形成的国有企业保障体系,而是覆盖全社会和整个劳动力市场,并支持其有效运行的一种保障制度。健全和完善社会保障体系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减少劳动力进入和退出市场,以及劳动力市场化流动过程中的交易费用。而目前,尤其是在二级市场Ⅱ中就业的农民工基本享受不到任何社会福利和社会保障。不健全的社会保障制度导致了劳动力流动的不稳定,导致出现了 “民工潮”、“民工荒”的现象。消除城乡劳动力市场分割,建立完善的城乡社会保障制度之后,可以预见,劳动力如此大规模、不稳定流动的经济现象将不会再发生。
参考文献:
[1]西奥多·W·舒尔茨,《穷人经济学》载《政治经济学杂志》,1980年第98卷
[2]罗纳德·G·伊兰伯格&罗伯特·S·史密斯,《现代劳动经济学》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
[3]路铭,《劳动经济学——当代经济体制的视角》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
[4]彭维文、陈巍璐,《民工荒现象透析》载《数理统计与管理》,2006年3月
[5]武涛、史学斌,《“民工荒”问题背后的思考》载《现代经济探讨》,2005年2月
[6]张红宇 欧阳海洪 江文胜,《把促进农村劳动力输出作为战略性产业来抓》载《中国农村经济》,2004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