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制度选择的博弈分析

当今的世界是开放的世界，经济全球化是世界经济发展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汇率作为开放经济的中心变量，其制度的选择对于任何国家都是至关重要的。中国政府于2005年7月21日宣布实施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这标志着人民币结束了单一盯住美元的历史，开始了弹性化的改革历程。但这仅仅是一个开始，面对不断变化的环境，汇率制度的选择将是一个动态调整的过程。

近年来，金融自由化和一体化发展异常迅速，各国管制的放松使得国际资本流动无论在数量上还是速度上都有了明显的增强。另一方面，由于汇率安排变动势必或多或少地改变社会利益分配格局，甚至影响到其他国家，这样一来，利益相关者都会致力于对此施加影响。本文正是从此处作为切入点，试图把博弈论与汇率制度的选择相结合，分析汇率制度选择下不同利益集团的博弈，分析这种博弈的成本和收益有多高，探讨这种博弈的结果是否是经济上最优的汇率安排，是否是中国现有条件下的最优选择，是否象政府宣布的那样是富有弹性的汇率制度，深入分析这些问题，想必能从一个新的角度更好的认识和了解中国的汇率制度选择问题，从而看清未来的发展方向，更好的指导现行的汇率制度的实践。

关键字：汇率制度；博弈；成本收益论；政府主导 

目录

第一、博弈论原理和汇率制度选择的分析1

（一）博弈论对“汇率制度”的概述1

（二）博弈制度观下汇率制度选择的基本原理1

第二、汇率制度的实践分析2

（一）汇率制度选择的主流思路2

（二）人民币汇率制度选择的回顾2

1、管理浮动制阶段（1949——1952年）2

2、单一固定汇率制（1953——1972年）2

3、盯住一篮子货币的汇率制度（1973——1979年）3

4、复汇率制度时期 （1979——1994年） 3

5、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 （1994——2005年）3

6、参考一篮子货币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2005年7月21——至今）3

第三、、人民币汇率制度选择下不同利益集团的博弈4

（一）、政府与国内利益集团的博弈4

（二）、政府与他国政府的博弈4

1、、现实中各国汇率制度选择的博弈论解释4

2、中美之间的博弈分析5

3、中美的现实选择6

（三）、政府与国际投机商的博弈7

第四、新汇率制度是政府博弈的次优选择7

（一）　改革汇率制度的必要性7

（二）盯住汇率制度内在的不稳定性8

（三）、中国目前缺乏完全浮动汇率制度运行的环境8

第五、参考篮子货币的汇率制度是目前条件下的最优选择9

（一）　与盯住一篮子的区别及优越性10

（二）　政府主导下的制度选择10

结 语11

人民币汇率制度选择的博弈分析

第一、博弈论原理和汇率制度选择的分析

（一）博弈论对“汇率制度”的概述

关于制度，基于不同的分析目的，形成了多种多样的定义。而在博弈均衡论下，对制度的定义是：“制度是关于博弈如何进行的共有信念的自我维系系统。制度的本质是对均衡博弈路径显著和固定特征的一种浓缩性表征，该表征被相关域几乎所有参与者所感知，认为是与他们策略决策相关的。这样，制度就是以一种自我实施的方式制约着参与人的策略互动，并反过来又被他们在连续变化的环境下的实际决策不断的再生产出来”。制度选择和制度变迁的过程就是不同的产权利益集团以各自利益最大化作为出发点，在特定的社会制度环境下进行博弈的过程。那么何谓汇率制度？国外经济学家约瑟夫丹尼尔斯和戴维范户斯在《国际货币与金融经济学》认为，汇率制度就是由国家建立的，管理各国货币价值相对于其他外币价值的规则。在中国经济学家和汇率专家姜波克的《国际金融新编》著作中认为，汇率制度是指一国货币当局对本国汇率水平的确定和汇率变动方式等问题所作的一系列安排和规定。

按照上述定义，结合博弈论的观点我们可以将“汇率制度”定义为：“外汇市场各参与者根据自身利益，通过各方力量的博弈做出的关于汇率制度选择的决策，以及维持与调整方式的共有信念的自我维系系统。”那么，从博弈论的角度选择汇率制度，必须明确博弈的规则，博弈的参与者，可行性战略和参与者的支付函数。不同的汇率制度具有不同的特点，在一套既定规则下政策行为博弈的结果也不同。

（二）博弈制度观下汇率制度选择的基本原理

由于汇率是在对外经济活动中所形成的一个宏观经济变量，汇率水平及汇率变化主要影响涉外经济单位的利益。因此，从博弈论的角度看，汇率制度的选择实际上就是政府与国内不同利益集团，外国政府，国际投机者等相关利益集团之间的博弈行为。

博弈各方从自身利益最大化出发，汇率制度的选择就取决于该种汇率制度的成本与收益。只有当收益大于成本时，才会被采用。这时就要考虑到博弈各方的利益对比，因为各方的成本和收益不尽相同，有的还截然相反。比如说出口商和外国直接投资者，他们与相关利益者比如出口商的供货商，构成了一个利益群体，这个群体希望本币不升值。而进口商和对外投资的国内投资者，他们与相关利益者比如进口商的产品用户，构成一个利益群体，这个群体希望本币不贬值。这时汇率制度的选择就取决于博弈各方的力量对比。只有力量强大的一方才能真正左右汇率制度的实际选择。一般而言，在汇率制度的选择中，一国政府始终处于主导地位。所以这两个群体会通过各种途径，包括在政府中寻找代言人，来争取对自己最有利的汇率制度安排。政府一方面要平衡各集团之间的利益分配，另一方面也要力求实现自己成本最小化目标。以中国政府为例，政府在汇率制度问题决策中存在两种成本，一是货币政策独立性损失成本，政府丧失运用灵活的货币政策来治理国内通货膨胀，失业等问题，进行宏观调控而承担的损失。二是经济利益受损的成本，主要指贸易、投资等经济活动由于汇率制度变迁而可能引致的成本。

第二、汇率制度的实践分析

（一）汇率制度选择的主流思路

从根本上说，一国汇率制度选择是一个成本收益分析的问题，因此汇率制度选择首要的任务是确定汇率制度选择的成本与收益框架。目前的主流框架是强调汇率制度的选择对货币政策自主性和国际贸易和国际直接投资的影响。汇率制度选择对于上述两方面影响的基本关系是：如果实行更为固定的汇率制度，将削弱货币政策自主性，同时汇率更为稳定，从而促进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的稳定；如果实行更为灵活的汇率制度，将增强货币政策的自主性，同时汇率更为波动，从而减弱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的稳定，汇率制度的选择实际上是权衡政府货币政策自主性与汇率稳定的相对重要性。

（二）人民币汇率制度选择的回顾

回顾人民币汇率制度五十多年来的演变，对于我们更好地认清人民币汇率市场化改革的方向，推进人民币汇率改革具有重大意义。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的汇率制度经过了以下6个演变阶段：

1、管理浮动制阶段（1949——1952年）

人民币诞生初期，计划经济体制尚未建立，政府宣布人民币不以黄金为基础，在实际操作中实行的是管理浮动制。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根据人民币对美元的出口商品比价，进口商品比价和华侨日用生活费比价三者加权平均来确定；这段时期，人民币汇率确定的依据是物价，其作用实际上是调节对外贸易，照顾侨汇收入。

2、单一固定汇率制（1953——1972年）

在国际上流行固定汇率制度，国内实行计划经济，对外依存度很低的大环境下，人民币实际上实行的是强硬盯住美元的汇率制度，名义汇率长期稳定不变，不再发挥调节对外经济的杠杆作用，仅仅成为计价核算的工具。

3、盯住一篮子货币的汇率制度（1973——1979年）

在国际上越来越多的国家实行浮动汇率制度和美元持续贬值的情况下，人民币汇率制度改为盯住一篮子货币。这种盯住篮子货币的汇率安排，操作简便，在很大程度上能够抵御或减少国际汇率波动对中国货币的影响，从而保持了人民币汇率的相对稳定。从1973年到1979年间，人民币货币篮子的权重，只有为数几次的调整。

4、复汇率制度时期 （1979——1994年） 

1979年起中国实行外贸体制改革。为促进外贸的发展，实现贸易内部结算价和官方汇率并存的双重汇率。内部结算价旨在纠正人民币汇率被高估的问题，发挥了汇率作为价格杠杆刺激贸易出口的作用。在实行双轨制的同时，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一直在进行。1985年1月1日起，中国取消内部结算价，恢复单一汇率，人民币汇率进入“官方汇率与外汇调剂市场汇率”并存的复汇率时期。到1993年，80%的外贸使用外汇实际上是按外汇调剂价核算的。中国在汇率制度层面上形成了多轨并存的局面，即同时存在官方牌价、市场调剂汇率和黑市汇率，多重汇率只是这一时期汇率制度的主要特征。

5、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 （1994——2005年）

1994年，中国进行了外汇管理体制和汇率形成机制的重大改革，以结售汇制度取代了外汇留成制度；通过官方汇率一次性大幅下调，完成了汇率并轨，由单一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代替了复汇率制度。1996年12月1日实行人民币经常项目下的完全可兑换。亚洲金融危机后，鉴于国内外政治经济形势的变化，人民币成为了实际上的“盯住美元汇率制”，事实证明了这种汇率安排是符合当时经济发展要求的。

6、参考一篮子货币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2005年7月21——至今）

随着中国经济不断地健康发展，人民币的地位也不断地提升。这也同时意味着中国目前的汇率有可能是偏高了（或人民币币值是偏低了）。提出这一假设并不是因为美国和日本等国要求人民币升值，而更多的是因为从外汇市场上看，中国人民银行每年不断地用人民币购买着美元。在许多人看来，这已成为中国人民银行向社会发放高能量货币的主要渠道。2005年以来对外贸易顺差迅速扩大，贸易摩擦进一步加剧。党中央、国务院抓住有利时机，于2005年7月21日出台了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具体来说，一是人民币对美元汇率持续升值；二是人民币汇率不再盯住单一美元，而是按照中国对外经济发展的实际情况，选择若干种主要货币，赋予相应的权重，组成一个货币篮子进行调整；三是中心汇率以前日收盘价为基础。央行允许人民币在央行设定每日固定汇率上下0.3%间波动。这样中国政府可以根据国内外经济金融形势，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篮子货币计算人民币多边汇率指数的变化，对人民币汇率进行管理和调节，维护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一国的汇率制度不可能永远不变，各个时期的人民币汇率的安排都是随着各个时期经济发展的需要而演变的。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经历了一条管理浮动——单一固定汇率制——盯住一篮子货币——复汇率制度——盯住单一美元——参考篮子有管理的浮动之路。每一阶段汇率制度都是根据当时的需要来选择的。但是，逐步扩大汇率的灵活性和汇率的市场化是这条演变之路的实质。因此，未来的人民币汇率的改革必然也是朝着市场化方向发展。

第三、、人民币汇率制度选择下不同利益集团的博弈

在一国内部，汇率是相关利益集团和拥有特定经济政策目标的政府之间相互博弈的结果，在国际上，汇率是大国实现或巩固有利于己的世界经济政治安排的一个重要工具。下面我们就分别来分析中国政府与不同利益集团的博弈。

（一）、政府与国内利益集团的博弈

汇率是个双刃剑，调整汇率制度也将改变国内各个集团的利益分配。不同的汇率安排对不同部门有着不同的影响，因此，各个部门对汇率安排形成了不同的偏好。一般而言，当一国货币升值时，用本币表示的商品的进口价格下降，可以提高本国的国际购买力，有利于进口部门的发展；而货币贬值则使用外币表示的商品出口价格下降，提高商品的竞争力，有利于出口部门的发展。例如，如果人民币升值，美元对人民币资产就相对贬值，这样的调整有利于进口却不利于出口。对于进口商而言，缓解了进口商品价格压力，有利于先进生产力的引进，有利于产业结构的调整。而对于出口商，特别是象纺织业那样出口占据很大比重的部门而言，将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汇率调整幅度也会影响各个部门之间的利益分配，对于不同的部门，甚至对于同一部门的不同企业来说，其影响也可能截然不同。在这种情况下，出口和进口企业将组成不同的利益集团，向政府游说，以期政府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策。但与出口企业相比，进口商对政策的影响力则相对较小。 

（二）、政府与他国政府的博弈

1、、现实中各国汇率制度选择的博弈论解释

目前，大多数发达国家，如美国、日本和欧元国家等实现了资本市场的全面开放。而他们所选择的汇率制度大多为浮动汇率制度。相反地，许多发展中国家偏向于固定汇率制度。就发展中国家而言，执行固定汇率制度体现了稳定汇率这一目标，然而，美国等经济大国对浮动汇率制度的选择并不意味着这些国家的货币政策目标不包括稳定汇率。首先，他们的资本市场已经完全开放，因此执行浮动汇率可以使他们享有更独立的货币政策从而更有利于国内物价的稳定；其次，他们实际上谋求的是把稳定汇率这一任务留给自己的贸易伙伴国，这就是所谓的博弈。

就一对贸易伙伴国而言，稳定汇率的任务通常只能由其中的一个国家承担。我们以中国和美国为例。假如两个国家采取的都是固定汇率制，与此同时，它们却有着不同的汇率目标。例如，美国的中央银行（美联储）认定的汇率目标为1美元对7元人民币，而中国人民银行的汇率目标为1美元对8元人民币。则当实际的市场汇率为1美元对8元人民币时，在美国看来人民币是贬值了。为了使得人民币升值，他们必须在外汇市场上用美元购买人民币。而美联储的这一行为使得汇率下降，从而偏离了中国人民银行所设定的目标汇率。此时，在中国看来，人民币是过分升值了。为了使人民币汇率回归目标值，中国人民银行又必须用人民币在外汇市场上购买美元。由此可见，当两个国家都实行固定汇率制，而它们的汇率目标又不一致时，外汇市场上就可能出现一些异常的现象，汇率也许会永无休止地波动。因此，就一对贸易伙伴国而言，它们的中央银行不可能同时参与稳定汇率。上述分析能让我们解释为什么最近美国和日本等国即使认为人民币已过分贬值，但其中央银行仍不出来在外汇市场上进行干预，而只是通过政治和外交手段向中国政府施压，以促成人民币的升值。

如果稳定汇率的任务只能由一个国家来承担，那么这一任务应由谁来承担呢？本文认为这应该是两个国家间搏弈的结果。首先，这将取决于谁更难承受由汇率波动而带来的风险和交易成本。在这一点上，小国显然没有优势。正因为如此，稳定汇率的任务通常由经济实力弱的小国来完成，而大国则可以充分享受浮动汇率制下独立货币政策的好处，从而更有利于国内物价稳定。这也许能为我们解释为什么在中国执行盯住美元的固定汇率制的同时，中国周边的一些小国则执行盯住人民币的固定汇率制度。与此同时，当两个国家都为大国时，博弈的结果有可能是两个国家都执行浮动汇率制。美国、日本和欧元国家之间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

2、中美之间的博弈分析

在众多国际力量的博弈之中，制定人民币汇率政策，要考虑外来力量的影响。在中国目前的汇率决策机制下，我们对汇率水平的确定拥有绝对的主动权，这保证了我们在面对国际压力时汇率政策保持独立性。不过，这样的独立性也可能并非独立。由于中国经济在世界经济中所处的地位之重要，使得人民币也不得不承担起国际化的角色。看起来好像有些矛盾，但是，完全从自己出发的政策在国际力量的博弈中，会显得更为被动。就像下棋一样，要更多考虑对手的反应。我们制定汇率政策同样要考虑对国际市场的影响，并进一步考虑到这些影响会怎样地反作用于我们汇率政策的制定。所以中国汇率制度的选择，其实也是一场与他国政府间的博弈。

自2003年以来，美国就掀起了要求人民币升值的浪潮，这波浪潮在2005年的４月达到了一个高峰，美国要求中国政府在６个月内使人民币升值，否则将对中国出口到美国的商品征收高达27.5％的惩罚性关税。在这场博弈中，由于中美两国在采取行动的过程中，双方都可以了解到对方的所有信息，而双方在行动过程中有一个先后顺序关系，所以中、美在人民币汇率问题的争论上是一个完全信息下的动态博弈。在实际中，重复博弈一定程度上还有促进合作和提高效率的作用。有效的纳什均衡是中美贸易结构优化、双方经济共同的强劲增长、人民币逐步趋向更富弹性的浮动。由于在重复博弈过程中，博弈双方对决策的意识、对利益的判断都会发生微妙的变化，因此重复博弈的均衡结果并非一次性博弈结果的简单叠加，多种均衡都可能出现。在长期的多次的博弈中，只要互相信任、互相理解、互相体谅、互相宽容、互相帮助，使结果共同趋向有效均衡是大有可能的。 

3、中美的现实选择

近年来，中国日益成为美国扩大出口和开拓海外市场的对象国。美国对华出口的年均增长率达到22%，是美国对其主要贸易伙伴中出口增长最快的国家，而且远远高于其它贸易伙伴。如果按照目前的速度发展下去，中国很有可能超过墨西哥，成为美国仅次于加拿大的贸易伙伴。而且事实上，中国和美国之间存在很大的贸易互补关系，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主要体现在劳动密集型产品，产业的互补使美国对中国产品的需求弹性很小，人民币升值的结果有可能是贸易数量减少，而贸易金额不变甚至增加。大家都明白，美国的巨额贸易赤字并非是由于人民币低估造成的，真正的原因在于美国国内的过度消费。其实美国政府也不并非真的希望人民币大幅升值。因为美国对于中国进口的产品中，70％与美国的跨国公司有关，真正赚钱的是象沃尔玛，戴尔那样的美国公司。而且一旦人民币大幅升值，在美国所有“中国制造”的商品价格将大涨，最后受伤害的将是美国消费者。所以采取报复性措施必须考虑后果，它对美国的损害将大于中国。所以我们认为美国采取制裁的这种威胁实施的可能性不大，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汇率制度的选择本身带有很强的政府主导性，也就是说，汇率制度是由政府基于自身利益和对未来社会各方面利益的权衡做出的选择。但是特别需要说明的一点是，中国政府的主导性和有些国家无理指责的汇率操控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意义。目前中国资本项目还未完全开放，人民币仍处在相对封闭市场之中，央行实现有管理的汇率制度，循市场之轨寻求最优汇率途径，借调控之力减少震荡，不仅是可行的也是必要的。

此次政府保留了对汇率水平波动区间和篮子货币进行定期调整的余地。这种制度安排告诉市场，政府没有义务坚持人民币相对美元或其他任何外汇的一个特定值，波动区间可以根据需要随时进行调整。比如当国内出现紧缩，如国有企业倒闭，以及由此造成的工人下岗，如果政府需要外部需求的刺激，可以把人民币往具有竞争力的方向推动。相反，如果国内经济严重过热，这种灵活的安排也能够允许人民币更加快速的升值。这一汇率制度的改革可以从容地对汇率水平进行调整，可以在地区性或全球性货币冲击或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金融产生较大影响时，允许货币大幅贬值，而不是顶住投机压力来保卫货币。另外，实行有管理的浮动，即在制度上公开宣称人民币不同任何单一货币或“篮子货币”保持盯住关系，其主要目的是要保留央行对汇率调节的主动权，不承诺汇率平价，使汇率水平能够更加反映市场的供求状况，不至于被动频繁调整。同时也将使得投机资本难以获得关于汇率变动的明确信息，使之对人民币汇率的冲击失去依凭，进而将增加国际投机资本冲击中国货币的成本，从而能够大大弱化国际投机资本对中国汇率制度展开冲击的动力，最终有利于汇率的稳定。另一方面，也使中国政府在同投机资本的博弈中“主客易位”，货币当局因此从“明处”走向“暗处”，从“被动”走向“主动”。政府对汇率市场进行适度干预，可以使危机传染、通货紧缩、资本外逃等的不利影响降低到最小程度，从而降低政府成本，有利于政府目标的实现。此外，还能为中国实施宏观经济调控提供相机抉择的充分空间。

结 语

人民币汇率制度选择不仅只有经济方面的考虑，还涉及到政治方面的因素，汇率制度改革成功的关键在于协调好各利益集团之间的关系，保持社会稳定，重建公众信心。

通过前文的分析，对中国汇率制度的选择问题得到以下几点认识：

1、汇率制度的选择可以说是一场各方利益集团的博弈，博弈各方从自身利益最大化出发，汇率制度的选择取决于该种汇率制度对于利益各方的成本与收益比较，而这其中各方力量较量的结果又决定着最终汇率制度的选择。在中国，国内利益集团对汇率政策的影响力很有限。政府在政策制定上享有较大的自主权，它在汇率问题上的态度更能决定汇率的政策选择。政府的政治经济利益考虑在政策形成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政府在决策过程中必须考虑到不同的汇率调整对社会稳定、就业、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调整等方面的影响，从实现本国总体政治经济利益最大化出发，制定出有利于国民经济和金融稳定持续发展的汇率制度。

2、就世界范围而言，一国的汇率制度具有公共品的特征，会产生一定的外部效应。在众多国际力量的博弈之中，制定人民币汇率政策，还要考虑外来力量的影响。除了考虑和他国政府间的博弈外，在目前人民币存在普遍升值预期的情况下，还要特别应对和国际投机者的博弈，因为历史事实告诉我们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发金融危机。“参考篮子”汇率制度的一大优势在于为同国际投机者的博弈中，政府变被动于主动，为宏观经济调控提供相机抉择的充分空间。

3、中国现在其实面临两难，无论如何举措都意味着成本，关键是何者成本更高。如果放弃有管理的汇率，可能因汇率“超调”等局面导致巨大的宏观经济风险；如果不增强汇率弹性，就要付出稳定币值的过高成本，现实留给货币当局的空间已经相当狭小。中国政府正是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博弈格局中，凭借智慧、意志和高水准的执行力进行操作，一方面给市场以“可升可贬”的预期，引进不确定性如“参考篮子”，一方面顺势而为、相机行事，逐步增强人民币弹性，推进升值步伐，努力以成本最小化的方式，完成汇率机制改革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