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独特的都市书写
不同于以往的舒缓的城市化,上海的城市化是快速而被动的,各种都市景观的出现,使上海变得崭新而陌生。作为生活在上海的新感觉派作家们,全新的生活体验使他们对于都市都有着自己的理解和看法。他们大量的都市写作,使都市题材走进人们的视野,为中国文学增加了新鲜血液,也让都市文化书写变得丰富和完善。
他们对于都市的描写,如同一物两面,体现出都市文化的复杂内涵。首先对都市这一题材进行尝试的是刘呐鸥。在他的小说《都市风景线》中,通过大量的画面描写和人物对话来推动情节的发展,对于人物刻画较少涉及心理层面。作为初创者,他对于都市的描写比较浮于表面,更加注重的是书写形式而非内容,他可以说是冷漠的都市旁观者,对于都市文明不加批判和干预,更倾向于都市的再现,追求一种对于都市文明的感官体验。同时期的穆时英和施蛰存,他们则使都市这一题材更加深化。施蛰存对于都市的描写,更注重于心理描写。因为他受弗洛伊德心理分析派的影响,他挖掘的是生存在都市的人的各种心理。比如在他的《梅雨之夕》中,讲了一名男子在雨天下班途中偶遇一女子,并送其离开的故事。文中人物对话极少,仅通过大量的心理描写来讲述故事。文中人物大量潜意识的描述,使其成为了心里分析小说的代表之作。如果说刘呐鸥创造了一座宏大的都市生存空间,施蛰存则创造出了微观的都市心理世界。相比较于刘呐鸥,他的都市描写则更加细腻,存在一种向内的倾向。穆时英的都市创作,则更像他们两者的中间状态。他既有对都市空间的描写也有对人物心理的探究。在他的《上海的狐步舞》中,通过大量的画面排列组合,讲述了12个不同的事件,涉及到了枪杀、乱伦等情节,通过对繁华上海黑暗面的揭示,表达都市人生存的苦闷。他主要是“描写都市人颓废的心态和追求疯狂刺激的病态心理”,他的都市描写更倾向于抒情。穆时英早期从事传统文学写作,之后才开始都市文学的写作。受传统中国文学影响,他更接受乡村人与人之间受伦理道德束缚的生存关系,而都市受消费观念影响所产生的物与人的关系则使他感到痛苦。乡村文明与都市文明之间的矛盾,让他迫切的想要找一个发泄点,因此他的都市写作则更注重于都市人物情感的抒发。
新感觉派作家对于都市的不同描写,与他们的生活经历密切相关,不能简单的评判其优劣,对于这些作家的创作,我们要以更加客观的态度对待。
四、独特的叙述形式
刘呐鸥对于都市文明的书写追求理性,为了真实的再现都市的物质性和快节奏,他特意用画面的拼接和转换来进行文本叙述,使人在感官刺激中体验和享受都市文化。为了加强人们的这种体验,所以要减缓故事情节的获取,因此他选取“陌生化”的语言来进行创作,这也成为他小说语言的一大特色。这也是他语言“陌生化”的一个重要原因,语言要为作品服务。另一个原因便是他自身习惯的渗透。刘呐鸥从小接受的是日本教育,长大后又学习了英语和法语。因此,当他用中文创作的时候,会不经意的用到其他语言的语法和词汇。
刘呐鸥小说语言的“陌生化”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首先是在词语上,他会用一些比较新颖的词语,比如“发焰”、“脂油”、“神经质”、“战栗”、“模特儿”等等。此外他还会用一些音译词,比如“车厘”酒,“飞扑”车等。有时候也会直接使用外语,比如“Jazz”、“ Saxophone”等。这些词语的使用,也使文章扑面而来一种现代感。其次是他会用到各种修辞,比如《游戏》中,将跳舞的人比作蝴蝶,把微弱的街灯比作肺病患者的脸,《流》中将手杖比喻为妻子等等,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刘呐鸥语言“陌生化”的第三个表现是在对女性形象的描绘中。他会借助西洋画的技巧,描绘女性形体。在《礼仪与卫生》中,当启明第一次看到妻子妹妹白然时的画面,“特别是那从腋下发源,在胸膛的近边稍含着丰富味,而在腰边收束得很紧,更在臀上表示着极大的发展,而一直抽着柔滑的曲线伸延到足盘上去的两条基本线觉得是无双的极品。……”对于女性形体细腻的描写使人仿佛看到一副漂亮的油画,特别细腻且富有质感,给人以一种视觉上的刺激,极具诱惑性,但他对女性的描写只局限于外表,不做过多的深入,使得女性形象与空虚华丽的都市相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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