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格的形成离不开作家们丰富的社会实践和对人生的崇高追求。丰富的实践使他们有话可说,让作品充实;崇高追求则指导作品为人生效力。杜甫经过长期的漫游,使他了解祖国大好河山,也陶冶了性情。“会当凌绝顶,一览纵山小”[4],是对诗人的鞭策和自许。仕途的不运,使他精神与身体承受着人生的悲痛。颠沛流离的生活,使他认识了现实的无情与冷酷。
努力使语句准确、凝练、生动,也是杜诗的沉郁顿挫形成的原因。杜甫写诗一直持文章本是吾家事的理念。他的目标很高,对自己也很严格,务必达毫发无遗恨的境地,持读书破万卷的恒心,追无不惊人死不休的高标。“万里悲秋常作客”[5],一悲,他乡作客;二悲,经常作客;三悲,万里作客;四悲,秋风萧瑟。可见凝练、准确、生动之风非凡。
三、沉郁顿挫在杜诗中的表现
从内容来看,无论是描摹现实,还是勾勒历史,杜诗都表现出厚实的细想内涵和凝重的历史意识。《登高》中的“艰难苦恨”四字,包含着郁积难抒的爱国情感和派遣不掉的羁旅愁思。不仅仅写出个人漂泊西南的衰老多病,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社会的动荡不安和人们颠沛流离的苦难杜甫处于盛世末期,少时有雄心壮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后来安史之乱爆发,国运衰微,加之仕途不济命途多舛,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差距也使杜诗诗风大有转变,趋近现实主义。而杜诗对意象选择的个性化,是杜诗语言的基础。常在杜诗中出现的意象,例如古塞、秋云、猿啸、残炬、急峡、危城、孤舟、落花、落日等自然景观,以及织女、老妇、老农、嫠妇等普通百姓,还有官吏、将军、恶少等权贵势力,都表现了杜甫对“中兴济世的热切,对淆乱乾坤的指斥,对横行霸道的愤慨,对漂泊流离的悲伤,对生灵涂炭的悲悯,对物力衰竭的惋惜,对博施济众的赞美”,而正是这些沉重情感的表达,使得杜诗的语言趋于“沉郁顿挫”。吴沆《环溪诗话》评杜甫晚期诗句“恣肆变化、阳开阴合”又云:“惟其意远,举上句,即人不能知下句”。吴沆又说:“凡人作诗,一句只说得一件事物,多说得两件。杜诗一句能说得三件、四件、五件事物;常人作诗,但说得眼前,远不过数十里内,杜诗一句能说数百里,能说两军州,能说满天下,此其所为妙”。
从形式来看,音节铿锵嘹亮,语句精炼严谨。《登高》前三联对仗工整,尾联亦对仗。“繁霜鬓”“浊酒杯”对之甚工;“潦倒”“新停”四字,平仄交错,有为叠韵,声调悠扬,意蕴绵长。《登高》一诗,无论是节奏、声韵,还是对仗,产生的音乐美叹为观止,让人体会诗人苦闷惆怅的心境。意象是寓有作家主观情思的艺术形象,是经过诗人情感、想象、思想、美学趣味等重新处理过的感觉,来自诗人对客观事物进行“万取一收”的筛选与熔炼。它既是现实生活的写照,又是诗人审美创造的结晶和情感意念的载体。古今中外的诗人、学者对意象的创造及其审美作用都很看重。
杜甫就是这样的一个伟大诗人!在多年的诗歌创作实践中,杜甫推陈出新,精研覃思,形成了个性鲜明的意象群。这些意象群,都浸透着诗人伤时忧国、爱民悯生的情感,带有浓厚的悲壮色彩。杜甫素怀大志,自许甚高。他“七岁思即壮,开口咏凤凰”比稷与契”,要“再使风俗淳”,对自己充满信心,自觉地赋予自己以时代的使命感,流露诗歌意象的组合或跳跃,是一种最凝练精粹的意象表达方式。中国古典诗词意象的组合,借助了汉语语法意合的特点,词语与词语、意象与意象之间可以直接拼合。这就犹如电影里的蒙太奇手法,一个意象接一个意象,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镜头之间留下大量的空白,让读者根据生活的逻辑、经验的积累和自身的修养去补充完善。这种高度浓缩的诗句,最大限度地增强了诗歌意象的密度和诗句的力度;不仅使诗中的意象群鲜明突出,而且为读者提供了联想与想象的广阔天地,具有极大的审美价值。出自致隆高、凌跨世俗的强烈愿望。正是这种雄豪的性格、伟大的抱负、高尚的人格、阔大的胸怀,使杜甫在创作倾向上推崇笔力雄强、气象阔大之作,在创作实践上追求阳刚之美。
论杜甫诗的沉郁顿挫(二)由毕业论文网(www.huoyuandh.com)会员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