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间”是充满了妖魔挡道的人间,这些存在于人间的国度和西游经过的险山恶水给了吴承恩发挥想象的最大能力,使他借着唐僧西游取经的经历,最大限度地对人间现实世界存在的不合理现象予以揭露,讽刺,挖苦,嘲笑,甚至抨击。可以说吴承恩在唐僧西游取经的描写中,把他一生无用武之地的一腔愤懑之情都倾注到了这里,看着这些引人捧腹大笑的文字,我们可以感觉到吴承恩借题发挥,旁敲侧击的绝佳艺术构思以及由此而生发出的浓厚而又鲜明的艺术特色。关于这一点,我将在下面专题谈及。
(4)地府
阴曹地府,本来就是以黑暗著称。而《西游记》所描写的地府尤其黑暗。淋漓尽致地表现这个情节的无疑就是唐太宗魂游地府时“贿赂”崔判官使自己得以还阳的情节。叶昼曾经在崔判官受唐太宗“贿赂”而把太宗原本只有十三年皇帝的命改为三十三年处批到:“判官作弊,如何定罪?” 实际上就是揭露地狱不仅仅是环境黑暗,而且法制黑暗,判官作弊竟然无法定罪。由此也可见,地府对这种判官公开作弊的行为竟无法可寻,这实在是人间纵容一切非法现象的滋生的翻版。
总之,天宫是美丽的天宫,灵山是庄严的灵山,地府是黑暗的地府,然而当一切神圣的外衣被剥夺下来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一颗颗已非天真纯朴的而是经“闻见道理” 后沾染的心,这些心灵所展现出来的现象,在让人捧腹大笑的同时,却也再提出一个发人深思的问题:究竟如何才能真正保持自己的童心且使自己的童心少受世俗“闻见道理”沾染后的心呢?古往今来,不少人都在探求这个问题,但时至今日,这仍是一个严峻的问题。这个问题同时也关系到人的心灵的健康与否,在此基础上,这个问题与人的成长发展息息相关。
2.借题发挥,旁敲侧击
《西游记》另外一种讽刺的手法是借题发挥,旁敲侧击,借以表现了炎凉世态,对世道的不满和讽刺。
《西游记》所描写的人间是一个在现实社会的基础上经过加工和艺术处理的人间,这个人间源于现实社会,却又并非现实社会,高于现实社会。它是现实社会走向畸形道路的一个缩影的深刻表现。取经路上所经历的险山恶水以及狼虫虎豹的挡道,实际上影射到了明王朝由盛转衰时期小人得志、宦官专权的社会危机和凶险的政治环境,而无情的天灾又似乎在隐喻着明王朝的即将面临的不可避免的灾难,更有甚者,诸如车迟国、灭法国这样的国度,其国君之崇道灭佛又暗示并讽刺了明王朝武宗毁佛,嘉靖崇道的荒唐行为。
现实社会是如此的黑暗,天灾人祸是如此的频繁,吴承恩又是一个如此关心百姓疾苦的人,反映到他的作品中,我们于是就可以看到取经路上平顶山莲花洞和狮驼国的妖怪气焰嚣张的痕迹,也可以看到火焰山附近的百姓和凤仙郡中的百姓其生活的艰难,更可以看到车迟国和灭法国僧人的悲惨命运,从中折射出的社会现实经过吴承恩借题发挥,旁敲侧击,展现了世态炎凉,在诙谐的故事情节中寄予了强烈的讽刺效果。
现实社会中淤积的愤怒之情,在吴承恩笔下的《西游记》中却匠心独运地呈现出极富魅力的浪漫主义幻想瑰丽的色彩,这不能不说是吴承恩的一个贡献。如车迟国悟空叫八戒把三清扔到“五谷轮回之所” ,又将尿作“圣水” 给三力大仙受用,实际上是借此来讽刺妖怪以妖道惑众,搅乱人间,甚至即便到此还不甘心,硬要继续发挥下去,才有了猴王与妖怪斗法精彩绝伦又令人眼花缭乱的好戏来。灭法国更是驰骋遐思,一方想方设法灭“佛”,一方出奇制胜生“佛”,结果只是一夜之间,灭法国中把“佛”“灭”得宫闱上下人人皆“佛”,这就是巧妙地借以讽刺毁佛者灭佛不能反而自取其辱的一个典型,更深一层的讽刺意蕴则在于告诉我们这样一个道理,要想国家长治久安,必须广泛吸取各种学说的精华,而不是以某种学说排斥某种学说,更不能以彼学说之谬论反拨此学说之精华,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此外,《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还有一些以插科打诨的方式来借题发挥达到旁敲侧击的效果。诸如猪八戒的“三星”论,孙悟空的“人轿”说,前者通过猪八戒对“三星”给别人加官进禄的描画,实际上暗自讽刺社会中“醉心于富贵寿考,功名利禄之徒” ,而孙悟空的“轿子”说,巧妙地借“叫”与“轿”谐音,分开唐僧的注意力,诙谐背后微微透露出对唐僧又要助妖多事的讽刺来。
总之,《西游记》中对讽刺艺术不经意的娴熟运用,都堪称经典。
三、结论
综上所述,《西游记》以其以小合大的结构安排,“三性合一”的形象塑造,以及对比互补的性格透视、描写人物形象和性格特征的多种艺术方法参差互现,同揭露现实的讽刺手法,和通过借题发挥讽刺世态炎凉的内容,都显示了《西游记》多方面的艺术特色,从而塑造了一系列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象,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奠定了《西游记》在我国古代文学史“四大名著”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地位。
引文注释:
张锦池:《西游记考论》,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3年10月第2版,第307页。
刘耿大:《西游记迷境探幽》,学林出版社,1998年5月第1版,第135页。
刘耿大:《西游记迷境探幽》,学林出版社,1998年5月第1版,第135页。
张国风:《中国古代文学史(三)》,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4月第1版,第140页。
朱鼎臣、杨致和:《中国小说史料丛书•唐三藏西游释厄传 西游记传》,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5月第1版,第307页。
吴承恩:《西游记(上)》,齐鲁书社,1980年3月第1版,第108页。
刘耿大:《西游记迷境探幽》,学林出版社,1998年5月第1版,第104页。
刘耿大:《西游记迷境探幽》,学林出版社,1998年5月第1版,第104页。
张锦池:《西游记考论》,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3年10月第2版,第153页。
刘荫柏:《刘荫柏说西游》,中华书局,2005年9月第1版,第71页。
刘荫柏:《刘荫柏说西游》,中华书局,2005年9月第1版,第102页。
张锦池:《西游记考论》,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3年10月第2版,第203页。
吴承恩:《西游记(上)》,齐鲁书社,1980年3月第1版,第90页。 试论《西游记》的艺术特色(六)由毕业论文网(www.huoyuandh.com)会员上传。